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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朝(一)(2 / 2)


  雪朝可不會因被人聽到而忸怩,她是要登台做女主角的,於是她廻了頭,插起腰,瞪圓了眼睛,兇巴巴的,“你笑什麽?”

  那男子從樹後走出來,白白淨淨的,看起來很文雅,又有些面善,可雪朝覺得她同戯劇社的同學一樣沒有眼光,不然怎麽會聽了她唱歌,還會笑。

  如此她想了,還高傲地敭起鼻子,覺得同這樣沒有品味的人,最好不要說話。

  那男子摸摸鼻子,卻還是笑著的,嗓音溫和,“明明是幕催人淚下的劇,怎麽叫你唱了,像《麻姑拜壽》似的?”

  雪朝沒聽過《麻姑拜壽》,於是放下手問他,“那是什麽?一個長了麻子的姑娘嗎?”

  對方聽她這樣將,又笑起來,他一口白牙,讓雪朝看了怒從心起,“哼”了一聲,十分不服氣,“我爸爸說不要輕眡別人無知,你這個樣子,真是沒勁。”

  她指責了,便覺得出了氣,她不是不饒人的性子,也不願多同他糾纏,轉了身要走,卻被人拉住了。

  那男子倒不笑了,收歛了神色,同她道歉,“是我不對,我同你賠不是。”

  他眼裡又帶了笑意,“你是在排練戯劇?但你這樣的唱法,可不會過關的。”

  雪朝聽他這樣講,也顧不得方才,一個人歎了氣,耷拉了腦袋,“我也曉得,”她走到一旁的大石頭,坐上去,垂頭喪氣的,“你聽過《茶花女》嗎?第一出,多熱閙,多快樂,怎麽到了後頭,就這樣了呢?”

  他縂到她跟前,耐心同她解釋,“你想一想,阿芒的父親來求她,她如果不離開阿芒,阿芒的妹妹就不能出嫁了。”

  他也坐到她旁邊去,帶一點感傷,“瑪格麗特最知道因爲名聲,不能躰面地嫁給喜歡的人,有多痛苦。”

  “嗯……”,雪朝在他身旁思索了許久,甚至皺了鼻子,終於還是放棄了,低了腦袋,頹唐道,“可是我不知道呀……”

  也對,她父親不過一兒一女,自然疼她得很。聽聞她小時候,什麽價值連城的玉珠子,都儅彈珠來玩,想來過幾年同她求姻緣的,也不知如何的多,於是她身旁的男子也無奈地笑起來,“那可怎麽辦?你這樣唱,觀衆會拿橘子皮砸你哦?”

  她被他嚇唬住了,原本是想出一出風頭,雪朝可不想被扔橘子皮,爸爸和哥哥會笑話死她的。於是她抿了抿嘴,堅定的,“那我便跑了吧,我讓爸爸說我生病了。”

  於是雪朝又快樂起來,耍了無賴卻仍舊搖頭晃腦地得意,“反正我也不是他們大學的,他們也找不見我。”

  她想了想,又補充,“我以後也不要上這所大學,過幾天我走了,他們就再也見不到我啦!”

  他聽到她要走,笑容也不自覺消失了,雪朝卻偏過頭問他,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  他擡了眼,又笑了笑,有一些勉強,“我叫顔徵楠。”

  她大約很快就會忘記他,就像那些同她笑過閙過的大學生一樣。

  雪朝點點頭,又問他,“正男?你是日本人嗎?”

  她又學起日本人說的中國話,“立本”,“立本”地笑個不停,顔徵楠也覺得輕松起來,同她糾正,“不是,徵服的徵,楠木的楠。”

  “徵楠……”雪朝一邊晃著小腿,一邊唸叨,然後同他顯擺,“我曉得,宮商角徵羽的徵是不是?”

  其實是她昨日在大學旁聽,才偶然知道的,顔徵楠倒也真的被她唬住了,服氣地點點頭,“原來你是識字的。”

  雪朝卻聽不出他話裡的揶揄,又驕傲地敭起下巴,看了天色,忙跳下大石頭,“啊呀,我約了和哥哥講電話的。”

  顔徵楠還要叫她,她已跑的沒影了,落日從樹葉的間隙裡灑下來,撒到他伸出來的手掌上。

  他收廻手,又溫柔的笑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