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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(1 / 2)





  方煜辉问:“等谁啊?”

  贝嘉鸿怔忡地说:“我朋友还在看台上面,我怕他会出事!”

  “那是一队、二队的任务,老子带的是三队,任务就是救你、保护你。”方煜辉只负责执行局座和薛队的命令,自己这边坚决不敢出差错,最怕听薛谦砸桌子骂娘,这时雷厉风行地一挥手,“走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贝嘉鸿担忧牵挂的那个人已经不在看台上坐着。

  卢易伦也像一只惊弓之鸟,仓皇地跑下楼梯通道,往球员休息室医疗室的方向跑,圆帽子都跑飞了。他在过去一个小时里心惊肉跳牵挂的就是小贝,这场球是输了难受,赢了万分恐惧。

  严小刀身形迅速紧追不舍,裇衫下摆从裤腰里撩开,随着他的移动往身后兜开,像是为他勇猛潇洒的姿态保驾护航。

  他翻过一道栏杆,遥遥盯着前方卢易伦的身影,越追越近。

  卢易伦却在他前面不远处,突然一个急刹车。

  卢易伦好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,猝不及防之间脚底严重打滑,上半身明明还在以奔跑姿势前倾,两条腿奋力地想要往回倒,上下都快脱节儿了几乎摔倒!

  严小刀一抬头,与对面走廊尽头的那男子狭路相逢。

  这话确实不错:当你见到那个人的时候,就知道对方是谁,不必打招呼,根本不用废话。

  又是个梳马尾辫的男人,只是气质外形与凌河简直天壤之别。男子金铜色的脸膛射出光泽,身躯高大勇武有力,尽管裹在一层黑色紧身衣裤中,每一片暗色衣料褶皱里仿佛都洇出压迫性的气场,这足以让卢易伦惊恐地僵在走廊正中间。

  来人就是古耀庭。

  这人胆子得有多大?狼心豹胆的事情做得多了,对大场面亦毫无惧色。

  古耀庭也不用问对面人是谁,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,“嘶”了一声:“咳——不就是一场球嘛?非要跟我矫情,就一定要掀掉老子的好事。”

  严小刀浑身蓄势待发,盯视对方:“就是一场球吗?”

  古耀庭偏过头哼了一声:“严逍,你想怎么样?”

  “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说,陈九那厮,不就是区区一条卑贱的人命么。”严小刀冷冷地:“当年的旅舍老板夫妇也不过是三条人命,烧掉化工厂陷害凌煌也不过几条人命……古耀庭,或者我应当称呼你张庭强,你手里究竟攥着多少血债?”

  古耀庭抖了抖肌肉坚实的臂膀,左右转动脖子,颈骨挣出“咔咔”两声微微响动,像是上拳击台之前必做的一套热身准备活动。这人不屑地道:“陈芝麻烂谷子,难得有人替老子记着这些光荣往事,哼。”

  严小刀心怀一腔悲意:“陆昊诚警官呢?!”

  “呵呵……”古耀庭的笑声并不过分张狂用力,骨子里洇出多年铸就的冷酷和不羁,“陆警官实在太碍事了,不识时务偏要来找别扭!我不稀罕弄死几个人,他们挡住老子的路了,他们就只能死——不然我怎么过得去?!”

  这又是一个“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”的绝好注解,历朝历代心狠手辣的乱世枭雄,都不过如此,在追求毕生财富、权势和野心的道路上六亲不认、神挡杀神,手段无所不用其极,践踏着一地狼藉的名声,把旁人的生死福祉视若泥渣草芥。

  严小刀说:“一个人假若所做所为的每一件事、往前迈出的每一步,都认为是别人不识时务挡你的路,真正挡住所有人去路认不清事实的人,只能是你!”

  严小刀言尽于此,不再废话,飞身而上,与走廊尽头的古耀庭是面对面同时扑杀对方!

  卢易伦瘦高的个子显得摇摇欲坠,僵硬在这两人扑杀相斗的路线中点,被那一股强烈的杀意钉在原地。空气中并没有风,这人却微微地晃荡。古耀庭面色阴狠着,一只大手抓向卢易伦的后颈:“我就知道当时是你告密……”

  这句话只说了一半,卢易伦自知古耀庭已经猜出某一件事实的始末,自己大祸临头就要当场毙命死无全尸,面色遽然惨白。他后脖领子几乎被古耀庭撕扯过去的时候严小刀单手杀到,一道白刃是贴着他的后脑勺削向古耀庭那条臂膀!

  卢易伦双眼紧闭着被抛向一边,半晌靠在墙角不动,一脸的视死如归,以为自己已经肢体不全。

  卢易伦合上眼时,眼前就是陆警官身中二十二枪躺在血泊中的情景。

  三年来这个噩梦如影随形折磨着他。他每晚睡在床上,无论身边有人没人,他的房间里总好像用鲜血涂满了地板和墙壁,血腥气扑鼻。

  刀尖划出一道光点,如白驹过隙,划破稀薄的空气,点燃了爆破的捻子,让空气中积聚的复仇因子在瞬时间燃爆。

  第一下攻击被闪避过去,足以让严小刀警觉眼前人手脚功夫深不可测,绝不是庸碌之辈。古耀庭的手臂手掌甚至都比一般人粗壮有力,一肘砸上严小刀的手腕外侧,给他砸出一股深邃刺骨的痛意!

  严小刀把牙龈咬出血忍住那股剧痛。

  陈九的腐烂尸骸上,那些斧劈刀削出的深刻的痕迹,已经昭示对手的残忍凶暴。

  过了这么多年,残忍和凶暴依旧,一点儿都没变,只不过在这些特质之上,又添了几分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放浪和倨傲。

  严小刀下眼睑处蓦然流泻出一片红潮,那里面有许多人身躯里流出的殷红的血,无辜而惨痛。他在强敌面前弓起全身戒备,指间夹紧锋利的刀刃,不带丝毫惧色,绝不会退后。

  这两人一个掌风暴戾,一个身形洒脱,严小刀指间的一点刃光再次划出刺目的弧线,尖锐的力道撕破对方严防死守的城池。空气中被碾碎、撕破的缺口洇出他压抑三年的怒意。

  他清楚古耀庭身上带枪,压迫性的致密攻击就是让对手没机会掏枪。

  哪只手敢去掏枪,就砍哪只手。

  刀刃在近战中相当实用,暂时杀不死但削起来十分解恨。血水飞溅出来的时候古耀庭应该意识到,自己正在被严小刀处以凌迟的极刑!

  近战肉搏之间,古耀庭臂膀和大腿许多地方的衣服绽开细碎的裂缝。这些裂缝越撕越大,露出古铜色皮肤和结实肌肉。

  而严小刀也能感觉到自己被拳脚集中的小臂肿了,估摸是骨裂了。

  这就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拼死力战。假若眼前人不是个双手沾满无辜鲜血的恶贯满盈的罪犯,今天原本可以是一场旗鼓相当惺惺相惜的较量交手。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,在善与恶的边缘地带徘徊行走的这些人,历经多年修行悟道之后,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分道扬镳,彼此在面前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,水火不容。

  严小刀右手持刀却在半转身的瞬间左手从肋下挥出,奇绝的招式让对手防不胜防。

  一片细薄精致的利刃从他肋下射出,插入古耀庭右肩膀脆弱的位置!皮骨当场绽裂的滋味,不知有没有提醒这人当年陈九之流曾经受到的分筋错骨分尸之痛。

  古耀庭被这一刀戳得,向后退却好几大步,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开了。

  这人却在后退的同时突然拔枪了。

  严小刀是扑上的姿势,生死之际无所畏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