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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第183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扎了一个牢牢的马步,那枚笨重的铁锅,竟奇迹般地被他少年提在手中,拖出水面。

  “哇——”

  周围的骂声转为惊叹声。

  这可是高丽人两人一起才能拎得动的铁锅啊!

  明远一时看花了眼,险些以为那提起铁锅的少年人就是身边的种师中,略一偏头,才发现种师中依旧好端端地待在自己身边,手中正随意摆弄着竹竿。

  而那名力大无穷的少年,则仅仅拽住那枚铁锅的锅耳,绝不肯松手。旁人见状立即上前帮忙,七手八脚,竟把一口巨大的铁锅又从运河的水面上拖了回来。

  “好功夫,好力气!”

  明远和身边的杭州市民一起为那少年鼓掌叫好,种师中也将竹竿顺手夹在腋下,拼命拍手,连手都排红了。

  两名高丽健仆都没能料到这一点,一时愣住了下不来台,只能转头看着那几个押伴。

  押伴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,其中一人只好回头再看向驿馆的驿丞和驿卒们:这世间,总是有软柿子可以捏的。

  可就在这时,河对岸,驿馆那边突然站出一名士子,高声叱责那些押伴,道:“尔等还是中华之人吗?”

  押伴们将脸涨得通红:“与外国往来交通大事,你一个穷酸措大凑什么热闹?!”

  “穷措大”是宋人专门用来嘲讽穷困书生的称谓。

  明远一瞅,那名年轻士子穿着土黄色的直裰,戴着书生巾,面貌看来文质彬彬,但也确实是穷酸。别说比不了明远,就连种师中的穿戴打扮,也远远及不上。

  那书生听见押伴的话,冷笑出声道:“外交大事?你看,遇到这等事,高丽来的正使和副使有出面过吗?”

  “这高丽使节都躲着不出面,只不过让两个根本听不懂汉话的仆从在此示威,到时候还不是往我等中华之人自己身上一推了事,说是我等窝里内斗,自己人欺负自己人?”

  明远看着那名士子的面庞,听他的声音,越看越是熟悉。

  他确定自己一定见过的,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。

  这名年轻士子人虽穷,话却说得一点儿都不错:外面闹得这天翻地覆的,高丽使节们却一个也不出面。

  回头就算是这件事情闹大,高丽使节也能将这事撇得干净。

  明远想:这一手玩得真漂亮!

  一面毫无顾忌地挑战着中华之人的底线,一面躲在后面自有人承担杭州市民的怒意。这些高丽使节,看来都是玩弄权术玩弄惯了的人精!

  正在这时,突然有个沉稳的嗓音响起:“尔等在此作甚?”

  明远一听这声音,心头放下一块大石。

  很好,杭州府来人了。

  是苏轼到了。

  第166章 千万贯

  苏轼穿着厚重而端肃的官服。天气暑热,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,却并未像“便面”那样,展开来挡在眼前, 而是完全折起,在掌心有节律地敲击着。

  苏轼身后跟着两名杭州府的衙役, 腰间持短棍, 面目不善, 望着眼前那群担任使臣押伴的库管官。

  苏轼一声喝问, 那两名高丽健仆装作听不懂,而其余使臣押伴相互看了看,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反问:“你是何人?”

  “杭州通判,苏轼。”

  这一下, 聚在驿馆附近的杭州市民,便都知道眼前这位长脸男士就是一上任就为民谋福祉,为杭州城里安装“路灯”的苏通判了。

  “通判?”

  为首的一名押伴闻言笑道:“区区一介通判而已,有什么资格过问此间事务?”

  “这里是杭州地界。”苏轼沉声道。

  “驿馆与高丽使节若有纠纷,地方官员当然有责任过问。”

  “苏通判,”为首的那名押伴不耐烦地道, “你既知那是外国特使,就应知道,地方州县,无权管辖!”

  “再者, 高丽使臣是首次来朝。若是出了什么岔子……”

  对方语带威胁,哼了两声道:“这责任你恐怕担不了。”

  他的意思很明显:高丽使节这次是越过辽国, 特地绕海路来杭州, 向中华朝贡。

  如果此时地方上冒犯了高丽特使, 人家一气之下, 不来了——这责任就得杭州地方上担。

  苏轼微微一笑,道:“别扯什么管辖权的问题。”

  “这件事,到目前为止,高丽使节都还未出面。”

  “一直是你们这些押伴在挑拨拱火!”

  “对!”

  “就是你们这些押伴在拱火!”

  围观的杭州人将这句话压在心里已经好久了,此刻听见苏轼带头把话说了出来,一时间轰然喊好。

  驿馆里的驿丞与驿卒们,听见苏轼的话,也纷纷挺直了腰板,紧紧盯着这些押伴,似乎在以眼光控诉:凭什么欺负人,不就是个押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