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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梅撩人第24节(1 / 2)





  文佩紫松了口气,正想着如何同她把话说清楚,先生却进来了。她连忙坐好,一时闭嘴不语。

  翔鸾书院的女弟子们到如今已然上了近一月的课,她们俱是出身不凡,自然也都极为聪颖,因此从腊月开始,书院中就要给大家开算学课了。

  士农工商,如今商人依旧是地位较低的职业,但是女弟子们将来俱是要做当家主母的,这算学一课自然极为重要,因而姑娘们对新来的算学先生展示出了极大的热情。

  可等那人往前头一站,柔止便睁大了眼睛。

  不只是她,先前一道从宣宁府出来的余燕雪、余燕景二姐妹也瞧着惊讶极了,纷纷道:“佟先生!”

  佟先生见了她们,似乎十分惊讶,她先前便很喜欢柔止这个学生,却不料如今还能相见。她温柔的面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。

  学生们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先生,更何况佟先生早年名声在外,乃是教过孝懿皇后之人,所以等佟先生的课上罢了,学生们都还很是不舍。

  “先生曾经教过孝懿皇后,”有个女学生问,“那翔鸾书院创办的时候,先生有在其间么?”

  佟先生望着如今热闹的学堂,仿佛有些恍惚。

  “是呀,”她温声说,“孝懿皇后那时候说要创办这个学堂,遭到了许多读书人的反对,他们都说,女子无才便是德,倘或在外头听了三五日的课,回家便自视甚高,忤逆父兄,这般的书读去何用?”

  “可书学课的先生说,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我等读书是为了知礼明德,又怎会忤逆父兄呢?”有些不服气的姑娘便出言说。

  佟先生便笑了笑,对着女弟子们道:“你们今日之所以能够明德,正是因着读过书。而在孝懿皇后开办学堂之前,天下女子都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,即便是孝懿皇后本人,也是力排万难,方才设下这一处学堂。我知道诸位这个年纪,对着隔壁辟雍殿的男弟子们都十分好奇,可翔鸾书院办起来实在是太不容易,哪怕是出一丁半点的丑闻,也会叫前人的努力白费。”

  这话正说到痛处。

  少女们彼此交换着眼神,都被佟先生的话打动了。

  是呀,读书的机会如此来之不易,又怎能轻易荒废呢?

  柔止却低声说:“我听说,当今陛下未登基之前,乃是一名并不受宠的皇子,孝懿皇后既然出自名门,自身又知书达理,为何会选择陛下呢?她嫁人后,便被困在深宫内院了,许多事情总是有心无力,想来她若不是皇后,会过得更好。”

  佟先生听见她发问,微微讶然。

  她望向眼前那个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小弟子,见她虽然柔弱风流,可坐姿端正,神情端凝,倒是有些昔日的许舒筠的影子了。

  她心下感慨,只是苦笑,说:“陛下于微末之时,认识了舒筠,那时她还是许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小小姐,偏偏生性不羁,穿了男装成日与军中将士们厮混。陛下当时被派来监军,见舒筠以一人之力能够打得过号称军中剑法最好的一名将军,遂对她生了好奇,一来二去,二人便认识了。”

  许家手握重兵,历来便叫天子忌惮,自然也不会轻易蹚浑水,一直在许舒筠与在那之前都没有站队哪个皇子的意思。

  可后来许家的小小姐飞蛾扑火般地爱上文清客,也将整个站在岸上的许家,拖到了权力纠葛的污泥之中。

  可许舒筠又得到了什么呢?老国公身死,她的兄长如今为保全国公府,已然让出大半兵权,许国公府辉煌不再,便连她的独子,也只得在一片昏暗之中踽踽独行,伶仃孤苦。

  后面的这些话,佟先生不便再说。

  女学生们仅仅听明白了这故事的前半段,倒还有不少感念于帝后昔日青梅竹马,伉俪情深的。

  唯有柔止一直静静地听着,即便是同窗们都纷纷赞叹帝后青梅竹马的故事,她也并未说话。她知道孝懿皇后后面一定过得不好,不然文琢光堂堂储君,又怎么会被逼道宣宁府那样偏僻一角,避世一年呢?

  她望着佟先生眼中化不开的哀戚,想到了文琢光,心下忽然很是难过。

  今日下学后,柔止依旧是动作最慢的,可佟先生要走的时候,她却忍不住叫住了她,“佟先生,弟子可以与您一道出去么?”

  佟先生回过头来,有些讶然,旋即温和地道:“好呀。”

  柔止在她面前总是有些害怕的,虽然佟先生待她一直很好,可她并没有与佟先生走得这样近过,想了想,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,“今日太子殿下答应了来接我,我想先生既然认得皇后娘娘,应该也会想见一见太子殿下。”

  她带着佟毓出去,掀了自家马车的帘子,果然见到文琢光坐在里头。

  “哥哥,”她有些忐忑地喊了一声,旋即说,“佟先生来了,您要不要见见。”

  文琢光闻言似乎也十分诧异,可很快,他便柔和了神情,出来与佟先生见礼,道:“不知佟先生来京城了,有失远迎,我便代替我母亲,请佟先生到东宫去喝杯茶吧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东宫。

  佟毓喝着茶,望着眼前清俊颀长的青年,笑了笑,说:“殿下幼时还见过我一眼,不过那会儿我与孝懿皇后有些念头不合,加上翔鸾书院到后头停办了,我便负气离京了,只在孝懿皇后忌日之时还偶尔回来,如今一转眼,都到了殿下要成家的年纪了。”

  文琢光注视着热气腾腾的茶雾,淡声道:“再过几日便是母后的忌日,佟先生若是愿意去见她,她应当会很高兴的。”

  佟毓看了看一边的柔止,似乎欲言又止。

  文琢光明白了她的顾虑,招手叫一头埋头吃着糕点的少女过来,道:“佟先生有话直说便是,不需要避着扇扇。”

  佟毓虽然不明白自己这小弟子与太子的关系,然而却知道以太子的谨慎程度,想来不会有差错,于是她便直言问:“舒筠的死,到底是不是意外?”

  文琢光定定地看着她,半晌,只是笑了笑,说:“没有人要害她。”

  佟毓迟疑问:“那孙贵妃呢?”

  文琢光反问:“她有这个胆子么?”

  佟毓一时静默。

  柔止在一边听得懵懵懂懂,只见佟先生忽然眼圈便红了,她似乎很难过的模样,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说,便起身出了门。柔止不明白向来博学多识的佟先生怎么就忽然这般不懂礼节,下意识就跟了上去。

  她轻声道:“佟先生,你怎么啦?”

  佟先生转过头去,望着眼前急急跟上来的少女,她眼圈还有些发红,神情却是镇定的。她温和地道:“太子殿下生得与孝懿皇后很像,我瞧了如见故人,因而有些伤怀。”

  柔止点了点头,望着她:“我送先生出去。”

  “不用了,”佟先生摸了摸她的脑袋,她对弟子一贯严厉,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昔日的孝懿皇后的缘故,神情忽地就温和了许多,“你回去罢,多陪陪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