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晚的时候，顾知远打电话给了顾建国：“爸，我今晚不回来了。”

  顾建国正在睡觉，被他一个电话吵醒，没好气地说：“你别回来，吵死了，快滚快滚，别打扰我睡觉。”

  顾知远想拿个大锤子锤死他：“没爱了。”

  然后挂断电话。

  许衍尘打电话给了赵月：“妈，晚点我会带个人回来。”

  赵月浑身一僵：“儿咂你你你不会强抢民女吧……你别想不开……”

  许衍尘：“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？”

  赵月：……

  许衍尘牵着顾知远走在路上，准备带他回家，揉了揉他的脑袋：“刚喝了酒，你头晕吗？”

  顾知远低着头，一声不吭，挥开他的手——大概是有点不舒服了。

  许衍尘抓住他的手，紧紧握住，旁边是万家灯火，他站在他左边，语气很轻，轻地好像还没散去的雾：“顾知远，你知不知道，你所在的地方，灿若星辰。”

  我希望，你站的位置，繁花似锦。

  我希望，你所走的路，一片坦荡。

  我希望，你能载着满身的光，直奔终点。

  我希望，你能踏着光走过来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到家时，赵月给许衍尘开的门，许衍尘把顾知远推进去：“那酒后劲儿大，他喝醉了，我就把他带回来了。”

  赵月忙倒了杯水过来，递给还傻傻愣在门口的顾小醉鬼。

  “赵姨？”顾知远接过水，懵懵懂懂的样子。

  “小……小顾？”赵月看着他，顾知远把这当自己家一样，把水放到茶几上，躺到沙发上，睡着了。

  许衍尘就看见自家小少爷躺到沙发上，赵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：“和好了？”

  许衍尘轻轻把门关上：“嗯。”

  赵月激动的心，颤抖的手，差点蹦起来，然后被自家儿子摁住：“冷静，别把他吵醒了。”

  赵月莫名其妙被塞了粮。

  半夜，某不明生物趴在顾知远胸口，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，一巴掌呼过去，橙汁被他挥得摔到地上。

  “喵？”

  顾知远脑袋昏昏沉沉的，往口袋里摸手机，然后打开手电筒，看一看这毛绒绒的玩意儿到底是个啥。

  哦，一只猫。

  有点眼熟。

  好像是那个橙汁。

  等等，橙汁？

  这是许衍尘家？

  他摸着黑，好不容易找到开关，“啪”地一声把灯打开。

  许衍尘正在房间里捣鼓什么，突然看见猫窝空了，橙汁又双叕跑出去了。

  他刚把门打开，就看见顾知远在客厅里转悠。

  他把人牵进来，再把门关上，把那猫忘的一干二净。

  “你再睡会儿。”

  “我不想睡。”顾知远坐在床上。

  “那你想干嘛？我要做文档，没办法管你。”许衍尘打开电脑，坐在书桌前。

  顾知远有点气。

  许衍尘做着做着文档，就听到身后开柜子的声音。

  得，小少爷开始翻东西了。

  然后他闻到一阵淡淡的薄荷香。

  得，小少爷开始偷吃了。

  突然有只手环上自己的腰……

  这要是别人，估计早就进急诊室了。

  许衍尘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  小少爷叼着一颗糖，把许衍尘往书桌上压，凑到他耳边，炽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脖颈：“吃吗？”

  许衍尘把电脑强制关机，算了，文档什么的滚一边去吧……

  兢兢业业的许博士第一次主动放下手里的工作。

  没等他说话，顾知远自顾自的凑到他嘴边，嘴唇覆上去。

  有点擦枪走火的趋势。

  算了，擦就擦吧，走就走吧。

  你许总表示：反正是个成年人了。

  顾知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玩火自焚，被许衍尘压在身下时还没反应过来。

  许衍尘看他那副样子，有些好笑：“你不缠上来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。”言外之意，就是你咎由自取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晚冬的风很绵长，路过窗外时像是卷走了什么声响……

  第二天早上，电话响时，顾知远从被子里伸出爪子准备挂断，然而床头柜的手机却被率先拿走。

  “喂？杨老？我是许衍尘……顾知远？他发烧了，我帮他请个假，谢谢。”世界又安静了。

  顾知远又昏昏沉沉睡过去，没过五分钟突然睁大眼睛，猛地坐起来，然后是一声惨叫：“我操？我昨天是被打了吗？”

  许衍尘拽着他躺下：“别坐起来，冷。”

  顾知远看着他，昨晚的事浮现在他大脑中，顿时心里一万个“我靠”。

  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，睡一觉醒来再说。

  他做了一个梦，梦到了许衍尘，他坐在高中的葡萄藤下，戴着当年那个顾知远帮他拿回来的耳机，手机捧着一本书，阳光灿烂，岁月静好。

  他再次睁开眼睛时，许衍尘已经不见了。

  那只昨晚被他打倒在地的猫在床边转悠，犹豫着要不要跳上来把这个陌生人赶走，但不过铲屎官好像挺喜欢这个人的，如果自己抓了这人，说不定明天铲屎官就吃上了猫肉火锅。

  许衍尘拎着一袋早餐，开门走进来：“醒了？起来吃点东西？”

  顾知远穿着许衍尘的睡衣：“冷。”

  “我开了空调。”许衍尘把豆浆从袋子里拿出来，放到他脸上。

  “我去去去去，烫死了！”顾知远往旁边躲，“几点了？”

  许衍尘看了一眼时间：“十点半。”

  兢兢业业的许博士第一次旷工。

  还是准备旷工一天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