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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(1 / 2)





  司马玹叹了口气:“朕问你,当初朕奉先帝遗诏为储君时,白家说原定的太子妃是白唤梅,这事是假的吧?”

  白仰堂怎么也没想到他要问的居然是这件事,蹙了一下眉道:“先帝的确说过此言,并不敢欺瞒陛下。”

  “那就怪了,先皇后与郗夫人虽不常来往,但待字闺中时交情一直不错,此事朕也是有所耳闻的。却没听说过先皇后与贵妃之母关系有多好,先帝考虑太子妃人选时,为何不考虑关系亲近的郗夫人之女,反倒择定了现在的贵妃呢?”

  白仰堂垂着头,不慌不忙:“老臣斗胆揣测,先帝一向不喜壮大世家门阀权力,所以才会在我势微的白氏中考虑太子妃人选,而白氏之中老臣当时已任了太傅,陛下想必也不愿太过倚重,所以才选了老臣族兄之女。至于先皇后与内子的交情,实在没陛下所想的那般深厚,内子生性也有几分不羁,先皇后体恤,大概是想到内子不会愿意送女入宫才没作考虑吧。”

  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,司马玹听完只是浅浅的笑了一笑:“原来如此,那看来是朕想多了,还以为是太傅不愿意送女入宫呢。”

  白仰堂忙道不敢。

  司马玹点了点头,不再多言,摆手遣人。

  白仰堂告辞离去时犹觉若有芒刺在背,眼下陛下决定立后,却又忽然提起此事,想必是要给白家脸色看,不想立白唤梅了。

  白檀原本以为入宫后会被直接带去御书房,没想到却被带去了后宫中的一处殿宇。

  虽然对宫中地形不甚熟悉,她也看得出来这宫殿位置不偏。只是有些陈旧,庭院中花草多年无人打理,甚至还长出了杂草来,廊柱和瓦当也是灰蒙蒙的模样。

  两个乖巧的宫女早就立殿门边等候,引着白檀入了正殿,殿中摆设都有些旧了,不过收拾的挺干净。

  白檀在殿中转悠了一圈,问那两个宫女:“陛下不是要召我觐见?为何将我带来此处?”

  一个宫女回道:“想必陛下正在忙于政事,女郎不妨稍作歇息,等候片刻。”

  白檀抿了抿唇:“那给我拿本书来吧,免得无聊。”

  宫女侧身做请:“内殿里有些藏书,女郎可以随意去看。”

  白檀去了内殿,里面只有床榻小案,陈设极其简单。案头倒是摆了几本书,她随便挑了一本,坐去榻边翻看。

  宫女们殷勤地送了茶点过来,白檀没心情吃,只翻着手里的书,打发了她们去门边等消息。

  结果等了足足一天也没有人来传话请她去见驾。

  眼看天都要黑了,宫女甚至都已送了晚膳过来,白檀实在有些坐不住了,将手中的书合起来道:“不用忙了,我这便出宫回去了。”

  宫女们齐齐跪了下来:“可是奴婢们伺候不周?请女郎切莫怪罪。”

  白檀道:“与你们无关,陛下那边我自会找理由解释,你们放心就是了。”

  她走去案边,将那本书放回原位,瞥见其他书下面压几张纸,便抽出来看了看,原来是练字的废纸,就这么随手夹在了这堆书里。

  白檀觉得这字迹看起来却有些眼熟,再三辨认,问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宫女:“这里以前住的是谁?”

  宫女垂着头道:“这里是凌都王为皇子时的寝殿。”

  果然!白檀一看这字就认出来了,虽然力道和笔锋比起现在差了许多火候,但他的字太有特点,还是很好辨认的。

  宫女们连忙劝说:“女郎不妨再等等,陛下兴许晚上传召也未可知呢?”

  白檀本不乐意,但这里是司马瑨住过的地方,那多待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了。

  贵妃寝殿里,白唤梅刚用完饭,正倚在软榻上休憩,腹间已经显怀。

  珠帘被揭开,司马玹走了进来,她听到脚步声便要起身来见礼,被他竖手拦住了。

  “好好歇着吧。”司马玹挨着榻边坐下,笑着问了一下她这几日如何。

  “一切都好,请陛下放心。”白唤梅脸上笑着,心里却藏着事,“听闻朝臣又上疏陛下纳妃了,可有此事?”

  司马玹点了一下头:“确有此事。”

  白唤梅虽然失落,但也无奈:“虽然陛下说臣妾不喜欢的人绝对纳入宫中来,可如今臣妾身子重了,无法伺候陛下,后宫事务也需要人操持,陛下纳妃也是应该的。”

  司马玹笑着抬手覆上她小腹:“爱妃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,好生养胎,这些事朕来操心就是了。”

  如往常一样的回答,白唤梅心安了,还记得上次闹到庾世道围都的地步他都没有改过初衷,料想是她多虑了。

  司马玹又安抚了她几句便出去了,到了外殿还不忘嘱咐宫人好生伺候照料。

  白唤梅不免暖心,他本就有些冷情,又每日都有忙不完的政事,能这样每日都抽空来看一看自己,已经足以叫整个后宫的女子羡慕嫉妒了。

  只是那日看到的那幕始终印在脑中,想起白檀,心又沉了下去。

  白檀已经在司马瑨住过的这间寝殿里已经住了三四日,司马玹却一直没现身。这样不清不楚地把她叫来未免太过奇怪,宫里又不比东山,做什么都不自在,她想去见一见白唤梅,宫女们又推三阻四。

  她已经决定了,今日再见不到陛下,一定要走,就算治她个抗旨之罪也认了,实在是太乏闷了。

  大约是老天也不愿她抗旨,到了午后,终于有内侍来了,立在殿门边笑着见礼:“陛下已在御花园等候,请女郎去见。”

  白檀窝在内殿看书,听到这话赶紧起身,出门之际才想起来要注意一下仪表,只好又退回去。

  两个宫女进来要伺候她更衣,也不知道从哪儿捧了精致的宫装来。

  白檀根本就没多看一眼,她对着铜镜悄悄拉高衣领,最后干脆又在外披了件绒领的披风。

  司马瑨那混账一定是故意的,在她脖子上啜了一口至今也没好,还穿宫装呢,不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敢出去么?只怕待会儿见驾都不敢抬高头。

  这午后的太阳正好,出了殿门,白檀还忍不住眯了眯眼。

  内侍领着她前行,到了御花园便退开了去,司马瑨就在花园旁的回廊里等着她,远远地便朝她招了一下手。

  这动作叫她回忆起年少时,不过此时总觉得不是滋味。

  到了跟前见完礼,她又下意识地拉了拉脖子上的披风领子,这才道:“陛下召我入宫有好几日了,不知到底所为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