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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(2 / 2)

  “等等,沅沅,我们来理一理。”贺云山温柔地劝哄,“第一,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两个月不怀孕就被送走的,是施曳后来提醒

  我的。我没能早些注意到你的焦虑,是我不对。

  第二,你说我骗你,明明吃药还说你能怀孕。这也不对。我说你会怀孕,你当然会怀孕,只是不是现在,而是等我们都做好准备

  做一对好父母的时候,我也跟你说过几次,我不太喜欢小孩子,但是我在慢慢做心理准备。你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吗?

  第三,你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。对,我之后可能依然会这样。沅沅,这个世界多复杂,除了恋人和家庭,多的是阴谋战争和毁灭

  。这些东西我难道也要一一放到你面前,恐吓你,然后再顺势占有你吗?”

  “最后一点,”贺云山注视着216的眼睛,视线缓慢地游移着,好像把216的眼耳口鼻都缓慢而深刻地记在了心里,短暂的温情眷

  恋过后,却是一声自暴自弃般的自嘲,“你说我不想你。这绝对是污蔑之词。我就算在军事法庭上承认一切无礼的荒谬的指控,

  也决不会对认同这句指控的每一个字。”

  他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,好像做梦似的:“我说给你听,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。因为我快三十岁了,但还是像一个十七八的男孩

  一样想念喜欢的人。我写了一些根本寄不出去的信,我只能烧了它们。我……你要我还能说些什么?”

  216听得一愣一愣的,脸色由白转红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

  贺云山说了太多的话,又剧烈咳嗽起来,把医生吓得冲了进来。

  医生一通操作后又严肃地看着216:“您不应该引起贺先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。他的身体情况并没有那么好。请你体谅一下。”

  216羞愧得白了脸,眼泪汪汪地下意识地去拉贺云山的手。贺云山还闭着眼睛,但是手指却一根根扣住了216的,慢慢握紧,像是

  抓住了一件暗自觊觎的宝物。

  等医生出去,216伏在床头,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先生,先生面色苍白,唇也苍白。

  “先生,对不起……”216低声絮语,带着浓浓哭腔。

  贺云山一言未发,似乎睡着了。但是其实心里松了口气。

  到了晚间,216决定陪夜。病房里搭了张小小的床,216就缩在小床上,专心注意着先生的动静。

  军区医院三楼夜间也是不平静的。细听之下,也有人世遽变之下的哭号和怒吼,也有无言的沉默和别离。

  但是这间病房内静悄悄的。机器轻微的运作声,先生均匀的呼吸声,窗外窸窣的风声,此起彼伏,一声盖过一声,一声吞咽一声

  ,变成一个寂静幽深的混合体。

  216有一种非常莫名的安宁。他又想起傍晚时分那次对话,又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哭起来。

  他太糟糕了。

  心眼儿小,多疑又别扭,小情绪又那么多。

  “沅沅……”床上传来虚弱的呼喊,“怎么了?”

  216赶紧把眼泪擦干净,一骨碌爬起来,“没怎么。先生,喝水吗?”

  “我刚刚思来想去,的确有一件事情骗了你。”

  216心里咯噔一声,颤着嗓音问:“什么?”

  “你刚来的时候,我说对你不感兴趣,我骗你了。你躺在我的床上,白润润湿漉漉的,特别可爱。我觉得你像湖泊,倒映着我曾

  经想象过的一千万种恋人的模样。”

  216像是被幸福的闪电劈中,苍白的脸一下子红起来,团团地浮在两腮,慢慢地扫到了眼尾,羞得一塌糊涂:“你……

  你……”

  “这是我对你撒过的最大的谎。你可以决定要不要原谅我。”

  贺云山定定地看着他。

  216眼珠乱转,羞得快要哭出来:“您……您怎么……你流氓!”

  他嘴巴里吐出的言语是讨厌的,可是他心里是甜滋滋的。先生对他一见钟情,这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。剧烈的震惊之后,原先的

  怨怼全被转化成了恋人不够熟练的莽撞和疏忽。

  他完了。

  他彻彻底底完了。

  贺云山的手在这时不失时机地摸在了216发烫的脸颊上,温柔地摩挲着,亲昵眷恋,分明就是恋人的爱抚。

  216不受控制地发着幸福的颤,把脸颊在他手心里蹭了蹭。他在这一瞬间看透了自己,他永远不可能逃脱先生宿命般施加在他身

  上的爱。

  只要贺云山说一个爱字,他就颤栗着交付出他灵魂的一部分。

  最后,他只能挣扎最后一下:“先生,您之后都不会骗我的对吗?”

  贺云山低声笑道:“不会的。”

  贺云山很满意,他知道,他乖巧可爱的小兔子要回家了。

  至于谎言、话术与承诺,一切都是虚幻的手段和点缀。

  贺云山自己明白他对沅沅的感情,在被简单定义的世俗的爱之外,一点怜悯,一把逗弄,不少的性,许多的慰藉和无尽的占有。

  这是什么呢?

  贺云山没空去想。他现在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只终于回家的小兔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