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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(2 / 2)


  乌龙。

  天哪, 竟然是对手后卫在门前自摆了乌龙。

  主场比分扳平并一球领先, 这是今夜上演的神话, 现场球迷在狂喜中快要晕厥嘶哑……

  通话频道中,凌河迅速向鲍局和薛队汇报:“注意四面动静,小贝可能会有危险。”

  薛谦喃喃道:“这人还真敢进球,牛逼大了啊!”

  凌河突然说:“贝嘉鸿会有办法提前退场, 薛队你们准备从通道支援保护他提前离开, 直接把这人带走, 就现在,立即带他走。”

  薛谦:“……明白了。煜辉,三队行动!”

  赛前很多球迷买了国足一球小胜,庄家这回才是赔惨了。假若这场球当真有人背后操纵,操纵比赛的人会放过“违令”进球的人吗?

  自己大概会死得很惨吧?

  被砍手砍脚,大卸八块, 从临湾码头扔进海里喂鱼,或者就像当初易寒那样,带着浑身卑贱耻辱的伤痕,在冰冷的海水里泡成皮肤发白的惨状……但是今夜宁肯站着死了。

  贝嘉鸿任凭汗水沿着眉骨和眼眶肆意横流,其实都不必刻意演绎他接下来的角色戏份,极度疲惫和紧张足以导致他胃部抽动痉挛,全部的情绪翻江倒海沸反盈天,涌上他的喉咙!

  贝嘉鸿在场边突然弯下腰,一阵剧烈干呕之后,开始“稀里哗啦”大吐!

  场面一片哗然,教练席上混乱,有人喊叫队医。贝嘉鸿从几年前开始患上神经性呕吐症状,早就不是第一次吐了,不算新鲜状况,只是没想到在如此重要的国际比赛上当场犯病了!观众们吃惊沮丧地呆立。

  凌河这时插话:“局座,看台上现在有异常吗?”

  薛谦说:“煜辉,把住紧急通道口,盯住医疗队那些人!”

  频道里同时传来混乱脚步和粗暴喘息,严小刀低喊:“卢易伦刚才从我这看台上跑了,他肯定是去找贝嘉鸿!”

  薛谦说:“把卢易伦抓回来,别让他一个人乱跑,外面现在危险!”

  严小刀奋力推开面前拥挤的人潮,应声道:“……我正抓他!”

  所有人员各司其职,在高速移动中盯准各自的目标。看台上看得见的地方万众欢腾,火红色纸屑在天空中飞舞;而看台上看不见的地方,是暗中角逐扬起的一片风声鹤唳。

  大部分人马都向着中方教练席所在的通道口方向集合,推测贝嘉鸿会从那个通道出去,唯独凌河在这一边滞留没动。在激动欢呼的人群中,他的目标人物——那位赔本输钱的大庄家——应当是反其道而行的。

  鲍正威坐在监控室里肯定忙坏了,这老家伙的眼神,不知还能否像年轻时候那样精锐好使。监控小分队的警员们对着几十块监控屏幕,还要快速切换到不同的看台以及后台各处。

  鲍正威突然说了一句:“刚才我们的人一直注意中方看台。球场只有一块看台是拨给客队观众的,我们忽视了。”

  凌河警觉,突然站起身:“局座,这人难道在我看台下方这里?”

  “你仔细看,那块看台最前方的一排,有个梳短马尾皮肤黝黑的男人……”鲍正威话音断断续续,像在视野里不断追踪着那个人边追边说,“比分领先之后他突然站起来了,他个子很高!这个人要走……他走15号通道去到走廊……他可能也是去球员通道找贝嘉鸿!……”

  凌河就是在等候鲍局长的线索指示。

  在鲍局喊话的同时他已冲出自己潜伏的位置。

  鲍正威掷地有声地喊:“凌河你给我原地等着你不要自己过去,很危险!

  “薛谦,一队人马支援!目标在15号通道往东……目标穿一身黑色衬衫长裤,戴墨镜,梳马尾辫,个子很高!”

  假若此时有一架无人机在体育场上空盘旋,就会拍摄到这样的画面:凌河偏瘦的身躯在人缝中奋力艰难地穿梭,尽力用最节省时间体力的优化路线冲向目标方向。

  他身后跟着步伐身姿同样灵活的毛致秀。

  凌河撑住护栏,翻身越过栏杆,双脚落在阶梯上甚至都不做停顿。他终于摆脱人群,离开看台,冲入球场内部的走廊。

  耳畔呼啸的风声与发丝纠缠在一起,周围晃动许多人影。鲍局长的声音不时从耳机里响起,指挥他追踪的方向……

  简董事长看来对这种气势恢宏的圆形迷宫式建筑物情有独钟。简铭勋这人表面低调,长期压抑自己真实本性,实则野心勃勃好大喜功,最讲求排场,偏好雄伟宏大的建筑。名流大球场跟临湾“红场”造型类似,里面的通路层层叠叠七拐八弯。

  凌河有好几次好像远远瞄到某个健壮威猛的身形,从走廊尽头一闪而过,等他追踪到尽头,圆形走廊在他面前豁然开朗,呈现出更深远的弧线路径,目标又跑远了!

  ……

  与此同时在赛场上,贝嘉鸿这一吐吐得天昏地暗,比赛被迫中断五分钟,直到队医用担架将他抬出场外。

  贝嘉鸿仰躺在担架上,球场圆形建筑的灯光为夜空边缘镶起一圈炫目的水钻,光芒在他眼膜上盘旋。他意识十分清醒,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,他仍然抱有强烈的逃脱和求生欲望。

  呕吐是他患有的长期慢性病症,人尽皆知,事后也不会有可疑之处。

  这是凌先生指点给他的,让他自己给自己临场加戏,用呕吐逃避最后20分钟比赛,不必在赛场上再耗时间,提前离场消失,以此逼迫暗处的恶徒提前动手被迫现身。

  视野里的光线突然昏暗,天空不见了,灯光没有了,他仿佛滑入隧道式的深渊,四下角落里腾出黑色雾气。贝嘉鸿惊恐地挣扎着要爬起来,察觉到自己是被抬进球员通道,去往不知名的方向。

  他警觉地试图跳下担架,身边几个孔武有力的人按着他的胳膊和腿:“你别动!”

  走廊出口处就停着一辆加长型救护车,外壳似乎比普通救护车更加坚固结实,车内没一个是穿白大褂的救护人员。当然,贝嘉鸿根本没伤没痛,他现在不需要救治,他只担心自己危机中如履薄冰的命运。

  他被强行塞入救护车时面色猝然苍白,挣扎着推开无数试图钳制他的大手:“我不跟你们走!让我下去!!”

  配备枪支并且穿一身黑色防弹衣的健壮男人,一把扯过他球衣领子:“你挣扎什么啊?赶紧跟我们走吧!”

  臂膀上都是腱子肉,一看就是练家子,虎背熊腰一身黑皮就不像个善茬,贝嘉鸿惊惧地瞪着对方:“你是谁?”

  “我是薛警官的副手,我姓方,来接你走保护你人身安全,别闹腾了。”戴着遮阳黑帽的虎背熊腰的哥们儿悄悄亮出警官证,忍不住小声说,“诶,刚才那脚正脚背抽射真他妈漂亮,精彩!小贝,回头你也给我签个名,行吧?”

  方副队长得健硕,但说话声音不大,还挺温柔的。大伙都知道贝大球星性情孤僻吝啬不好说话,因此方煜辉救人之后才敢邀功,顺便厚着脸皮求个签名。

  贝嘉鸿无语,被方副队拎麻袋一样拖进救护车厢,关车门走人,在八万人大球场众目睽睽之下,耍了一招金蝉脱壳。

  他突然想起什么:“方警官你等等,我要等个人一起走。”